美眉的眉

武骏

      和网络上称呼美女为“美眉”略有不同，古代诗文中常将“蛾眉”作为美女的代称。这两种说法殊途同归证明，“眉”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。说明女人性感的“媚”字，是“女”字加“眉”字。所谓眉目传情，“眉”也总是和“目”协同作战，立体攻势更见杀伤力。

      《本草纲目》上说，蛾美于眉。原来“蛾眉”，并不是说眉形像蛾子，是说眉毛像蚕蛾的触须，细长带点弧度，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女子的婉约和温柔。这种眉也因纤细被称为柳叶眉，是主流眉形。

       对于眉毛的作用，人类学专家戴斯蒙德·莫里斯指出，由于人类脑容量的增大，和黑猩猩相比，在眼睛上方产生了大片全新的区域，上面的两块毛发残留———眉毛的作用就是让别人隔一段距离也能看见表情。他说的可能正确，不过那也是开局的情况，语言产生后，靠挤眉弄眼传递信息，哪比得上大喊一声快捷准确呢。所以后来，眉毛还是以美化功能为主，特别是对女人而言。

       女人注重眉桩，自古亦然，只不过时尚不断变化，表现各有不同。汉代主要流行长而阔的眉形，吴均有诗句“半额画长蛾”，稍微夸张了点。不过想想波姬小丝曾迷倒众生的粗眉，也就不难理解了。在唐代，更崇尚画眉。唐诗中有“洞房昨夜停红烛，待晓堂前拜舅姑。妆罢低声问夫婿，画眉深浅入时无”。不关心发型的长短，傅粉的浓淡，先关心画眉的深浅。这即反映了眉的重要性，也说明了当时的眉主要靠“画”。管你长啥眉毛，先刮掉或拔掉再说，在一块白纸上作画，总比在拙劣画师胡乱涂一笔后再补救要得心应手。

       女人喜欢眉妆还在于这不需伤筋动骨，操作性更强。只要勤快有耐心，总会打造出一副符合脸型的眉。不比现代女性纹眉色彩缤纷，古人画眉，以黑色为主，当然从眉头到眉峰再到眉尾，浓淡会有不同。南北朝时，北朝流行过“黄眉”，不过时间不长。具体到眉形，现代人跟唐代相比会相形见绌。唐朝画家周的《簪花仕女图》上有一位女士是“八字眉”，那“八”字的每一笔都拐了两个弯，还有一位眉毛像是贴上了两片树叶，支棱着。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有人对唐朝这种纯手工的画眉大感诧异，认为不够自然。不过，还有更过分的，莫里斯在书中曾提到，十八世纪英格兰淑女们喜欢用老鼠皮制作的假眉毛。其实，认真想一想，时尚本就与自然关系不大。最违背自然的“裹小脚”在时尚榜占据多年，不够自然的“高跟鞋”还正在流行着。如今精雕细琢的“柳叶眉”，只要大家觉得漂亮，估计就会一直流行下去。就是当初英格兰淑女戴的老鼠皮，还被当时的舆论说成“很艺术地放置在脸上”呢。